【海唇街望族系列三】 “上合发”黄木春家族之 上合发大掌柜黄木春

不错，黄木春（又名黄呈光）生前除了是诏安路560多亩土地的大地主外，在石角巴刹还拥有36间店屋，若依今天的行情来估算，这些产业的总值肯定超过10亿令吉，可是此位大亨在当年南来打天下时，和很多先民一样，也是两手空空的，然而凭着勤俭、毅力和不可或缺的机缘与运气，让他在百年前，谱下了一页叫人羡慕的致富传奇。

黄木春在1862年出生于中国广东的潮安县，年轻时从中国南来，与一批乡亲到印尼西加里曼丹的坤甸，经营杂货店小生意。

如此在西加胝手胝足苦干了几年后，于机缘巧合下，让他认识了从古晋到坤甸探亲的马来望族拿督巴丁宜，两人一见如故的攀谈起来，而那位在拉者时代深具影响力的马来领袖，见这位初结识的华裔朋友为人扎实可靠，便力邀他到古晋来创业。

得遇此生的首位贵人后，当时已近30岁的黄木春，作了他人生旅途的另一次豪赌，决定结束坤甸的生意，带了相当有限的资金来到古晋寻找机会。

落户古晋

落脚陌生的古晋后，他先在海唇街10号，即现在庆裕有限公司的店址，开了间名为“上合发”宝号的杂货店，没想到这间老店，便成了日后他过亿产业王国的桥头堡。

就这样黄木春从无到有，由小到大的于短短的二十几年间，为黄家的事业掀开了一个局面，也许有人认为这是时来运转，或者是古晋的风水特别适合他，才让他在短时间内飞黄腾达起来。

然而黄老的成功却也绝非偶然，除了靠运气外，更重要的因素还是他有个精明的头脑，加上肯拼和敢搏，及擅长于开拓人脉关系，才能一帆风顺的把生意纳上轨道，而上合发宝号在他的掌舵下，从一家传统的杂货店，发展到多元化业务的大商行，所经营的范围由米粮等到收购与出口土产，以致坐拥橡胶大园丘，因而累积了庞大的财富。

华洋合资

于创业的期间，黄木春不仅得到马来望族拿督巴丁宜的扶助，也结识了一位英国实业家，并在这两名贵人的引导下，得以朝见统治砂拉越的次任拉者查理士，向他表明有意朝农业领域发展的意愿，而获得拉者把诏安路直至新邦迪卡一带，总计560多依甲的土地全划归他去发展。

说起在黄木春创业期里猛拉了他一把的那位洋人史克斯，在20世纪初旬于古晋可算是位掷地有声的富豪，他在查理士担任第二任拉者之前就已前来砂拉越，并专向农业领域投资，于古晋近郊与海口区，都拥有大片的椰林与树胶园丘，而且还开设火较生产椰油，和树胶加工厂，由种植、生产、加工到出口，全采用一条龙式完成。

凡事亲力亲为的史克斯，认识了在海唇街作生意的黄木春后，两人可能性格相近，逐成了莫逆之交，这位洋籍实业家，非但向拉者推荐黄老，还在拉者把诏安路的这大片土地划归黄老去发展后，于经济上予以大力支援，让黄老顺利的开发其“上合发园”。

后来史克斯还与黄老合资开了间名为“上合成”的公司，于达闽路三角坡，现在的婆罗洲大酒店与丁氏百货有限公司，以致马蹄斯路一带置地，开设了一家大型的油较，专事生产椰油与生油，并附设了树胶加工厂，处理上合发园所生产的胶片供出口。

“华洋”合资的上合成公司，随着两名创办人史克斯与黄木春的相继谢世，他们的第二代接棒者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决定拆伙，黄家分得了现在丁氏百货公司所在的地段，而史克斯的唯女则继续管理父亲的油较，直至战后砂拉越光复时，才把史克斯家族的产业拆件放盘，套现与夫婿返回英国祖家养老。

牛车载粪

且说黄木春在史克斯的经援下，他的“上合发园”农业王国，在1910年前后正式开芭，是属于一个大型的综合性农场，除了种植树胶外，还开池塘养鱼，建亚答长棚养猪与养鸡，也大规模种植花生来提炼食油，和栽种蔬菜瓜果应市。

早年没有化学肥料，耕作所需的肥料，只好使用猪、鸡粪，以及所谓的“大肥”人粪，相传为了应付“上合发园”的需求，黄老准备了很多辆的牛车，每天派员到市区的商店厕所收集粪便，然后运回园里施肥，所以诏安路和新邦地卡的土地，也可说是靠古晋巴刹人的粪便灌溉出来的。

上合发的生意越作越大，黄老便在1910年前后，从潮安故乡把长子锡仪，和次子锡恭接来古晋，当时黄家大少已是位15岁的少年，较二弟锡恭年长13岁，所以在抵晋后，便被安排到店里学作生意，同时还要兼顾上合发园的管理工作。

年少时即参与家族事业管理的锡仪，曾对儿子黄应林回忆称，在他抵达古晋时，上合发园已在开发中，整个农园是一望无际的树胶林，而他则于现在新邦地卡省警察总督部附近的山地，监督工友们栽种花生，以生产花生予姐妹公司的油较提炼成花生油。

在全盛时期，上合发园内雇有员工整200人，其中有过半是土著园丁，他们的工作是负责开芭除草与割胶等劳力工作，黄锡仪记忆所及，当时的土著园丁，主要是来自邻近甘榜达雅的村民。

原来在黄家开发诏安路与新邦迪卡这大片土地之前，现在京城中心直至达闽再也一带，已有伊班部落定居，这些原住民的先人来自斯里阿曼省，鲁巴河河口万丁地区的伊班族，为当年首任拉者詹姆士布洛克的忠诚支持者，早在1857年于帮助拉者平定石隆门华工事件后，便在古晋的郊区定居下来。

由于他们勤王有功，拉者把达闽再也邻近地区划给他们，让他们在此种稻维生，因而在黄家发展上合发园时，便雇佣了大批这附近甘榜的伊班人，也和部落的头领建立了深笃的情感，甚至黄家长子锡仪，日后还迎娶了头领的女儿巴巴拉贝为第三房妻子。

广纳潮汕新客

当年在上合发园工作的，还有数量极多的华籍“新客”，他们皆是刚漂洋过海到南洋的华籍新移民，由于拉者王朝规定新移民必须有老板担保，才能定居于砂拉越，所以当年很多潮州籍新移民，大都是由黄家的上合发宝号担保入境的，而他们在初来时，先寄宿在上合发于老巴刹的店里，然后再被安排到上合发园里去工作。

南来谋生的这些潮籍新移民，很多是来自农村，所以在园内是属于“拿锄头”的技工阶级，负责栽种和施肥等重任。

1910年以后的20几年里，是上合发黄家事业的巅峰期，大家长黄木春在1927年，还曾担任潮郡顺丰街公司（潮州公会前身）的总理，可惜如此一位巨贾却不幸在1933年与世长辞，享年71岁，撇下两房妻室陈贞富与陈桂枝，六名儿子锡仪、锡恭、锡敬（当时已逝世）、锡泰、锡琦、锡英与四名女儿，碧兰、玉兰（较父亲早逝）、月兰和芳兰，以及难以计数的地产。

富甲一方的“上合发”商业王国，在老太爷黄木春仙逝后，逐由第二代的锡仪、锡恭和锡泰接棒管理，奈何后来各兄弟力主分产，家财均分六份，各房人就此各自为政，曾在商界领尽风骚几十年的上合发家族，便因此由璀灿渐渐的步向平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