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友海街望族篇】之陈三元家族(上) 诏安富商陈三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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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晋老故事 / 李振源
诏安望族陈三元、陈桂春两父子,凭着最早代理冷冻食品与汽车的商机,累积了丰裕的家产,也先后被委为国会议员与立法议员,更是地位显赫的华社领袖。
继田考和田祈顺父子之后,陈三元与陈桂春父子,可谓是古晋赫赫有名的闽商,所不同的是,田考自幼家贫失学,在石隆门开金矿发迹,而陈三元则从小接受英文教育,一路来打洋行工、当银行经理,和凭着代理当年还挺前卫的冷冻食品起家。
陈三元的父亲陈杰荣早年丧偶,在19世纪末,以鳏夫的身份,带着年幼丧母的儿子陈三元,从诏安的家乡漂洋过海到古晋谋生,后来在机缘巧合下,迎娶了首任拉者时代的华人总侨长王友海之女儿,也就王长水的姐姐王安娘为续弦。
嫁作陈家做填房之前,王安娘其实早有夫家,但因与田姓丈夫感情不睦,难以白头偕老,所以在退婚之后,再转嫁予陈杰荣,婚后王氏为丈夫生了2位女儿,他们的长嫒后来便嫁给了王长水的儿子王合隆为妻,姑表通婚亲上加亲。
王长水视为亲外甥
由于膝下无子嗣出,王氏一路来视丈夫与前妻所生的儿子陈三元形如己出,就连她的弟弟,即华人总侨长王长水,也把陈三元当成亲外甥般疼惜,陈王两家两代人交叉通婚后,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关系。
且说陈三元在年幼时,便被送进圣多玛学校接受英文教育,并在严师的督促,本身的勤奋向学下,英文造诣深厚,由于早年华社懂得英文的人很少,而陈君恰恰是少数握有此把沟通拉者官府钥匙的人之一,加上他与当时声望显赫的王长水家族之近亲关系,所以在官场与商界搭建起了辽阔的人脉关系网。
中学毕业后,陈三元获聘于当时最大的洋行慕娘有限公司,从文员一路升任至高级职员,服务了长达10年之久,后来他的舅舅王长水和田祈顺等华商,合资经营“砂拉越中华银行”,力促他辞去慕娘有限公司的职务,出任中华银行的经理要职。
代理冷藏食品
20世纪30年代中叶,他斥资购置了友海街门牌63和65号2间毗连的双层店铺,开创了“陈三元有限公司”,代理冷藏食品和罐头等洋货的业务,由于是属于独市生意,自创业后便一直都维持门庭若市的高人气局面。
按照亚答街和友海街老街坊们的回忆,3、40年代,陈三元所开设的公司门市店铺,就象今天的超级市场般,除了有冷藏食品出售外,还陈列了琳琅满目形形色色的罐头,吸引了很多坡众,特别是洋人官员与眷属的登门光顾。
最让老街坊们印象深刻者,是在那冷气机还很罕见的岁月,陈三元店里巨型冷藏库所渗透出来的冷气,就象在店里装置了中央空调系统般,让店铺内显得格外清凉,所以逢酷热的大旱天,便有老街坊藉故跑到他店里去吹冷气消暑。
业务在市场上没竞争对手,加上本身又擅于管理和长袖善舞,陈三元不仅在事业上扶摇直上,家财迅速的增加,也活跃于民间社团和官场,他在30年代杪,曾先后担任华商商会主席,福建公会副主席等要职,且在1941年受第三任拉者委任为非官方国会议员,只可惜随后不久,日寇侵占砂拉越,他任国会议员的时日极其短暂。
身材魁伟一脸福相的陈三元,为人正直,赋性仁慈,是乡亲眼中最具公信力的“公亲”要角,每当社群中有大小纷争时,都会找他出面调停,而陈三元虽然政、商两忙,但对族群事务向来抱着责无旁贷的态度,因此每每皆能很耐心的听取各造的申诉,刚正不阿的排解各类纠纷,因此赢得了社群的尊敬。
1941年的平安夜,古晋在日军的空袭后沦陷,陈三元因在较早前,曾担任砂拉越抗日筹账会理事,沦陷后担心后会陷入蝗军的魔爪,所以在日据初期,便离开蓄水池新公园路的豪宅,避居舅父王长水在大石路两哩的农庄。
牵挂战局促使病情恶化
向来疼惜外甥的王长水,在陈三元到来投靠时,不仅给予必要的掩护,而且还在卧房里安置了一张睡床,让外甥和他房共宿,然而担忧时局变化的陈君,在舅父的农庄避难时,却终日郁郁寡欢,致使他的糖尿病迅速恶化,健康状况让亲属们感到不安。
其实在王家的农庄期间,王长水有要求家族医师陈欣宝医生,每天傍晚到农庄来为陈三元诊治,然而陈老的糖尿病,却一点也不受到控制,不久后他的脚趾发炎,接着生浓溃烂,折磨得他夜夜不得安眠。
于王家避难期间,陈三元与他的表侄儿,即已故联邦科学工艺与环境部长丹斯里王其辉,每天傍晚都会呆在王长水的卧房里,扭开收音机聆听英国电台的广播,有一天傍晚,他们收听到了日军于东南亚的战场势如破竹,连新加坡也沦陷的战报后,陈老不禁很沮丧的说:“我们还有什么希望?”
翌日他便坚持离开王家的农庄,返回水池路的豪宅,几天后,也就是1942年的农历除夕时,他即因病发而撒手尘寰,享年59岁。

说回陈三元生前居住的独立屋豪宅,她矗立在蓄水池路新公园,与圣多玛中学接邻的一座斜坡上,兴建于上世纪20年代,是栋双层的豪华别墅式独立屋,建筑材料大多从中国进口,施工讲究,气势超凡。
此栋傲立于斜坡之巅,俯视着整个蓄水池公园的豪宅,非但客厅宽阔,地面也全铺置了华贵的瓷砖,屋前斜坡的庭院里栽种有各种花木,为战前古晋数一数二的大宅院,而陈三元的儿子与孙儿们,都在此住上了整半个世纪,直至70年代才把老厝放盘脱售,且被新业主拆掉,如今昔日的陈家府第旧址已呈丛林一片。
在商界领尽风骚的陈三元病逝后,留下一对儿女,唯男陈桂春于父亲在生时,已于陈三元有限公司内协助掌理业务,陈老仙逝后,顺理成章的接掌家族生意,且在战后把公司的业务,推向另一个高峰。
而陈三元的女儿陈春枝,适嘉应属闻人邓淼和,邓君为英殖民地时期的财政司,拿督邓炯和的胞兄,他在年轻时,任职于砂拉越轮船公司,战前被调派到民都鲁的分行服务,并不幸在日据时期患病身亡。
陈桂春接棒
陈三元有限公司的第二代掌柜陈桂春,在1906年生于古晋,自小在圣多玛学校受教育,后来渡海到新加坡的英华学校就学,继而报读当地基督教青年会所办的商业学校,在1928年考获会计与行政科系文凭,也是澳洲会计协会的会员。
他在毕业返晋后,先受聘于父亲担任经理的中华银行,接任出纳主任兼副经理要职,后来在乃父创设陈三元有限公司时,也跟着离开中华银行,在父亲的店里当经理,为严父在事业上的重要辅翼。
会计科班出身的陈桂春,还兼任多家公司的秘书要职,其中就包括了出任广利银行、砂拉越有限公司、约翰兄弟公司和庄云父子产业公司等机构的秘书。
战前便在父亲公司管理层的陈桂春,除了协助乃父发展冷冻食品的业务,还争取到多家保险公司的代理权,更重要是获得美国福特(Ford)汽车的代理权,晋身为古晋最早的华资车行之一。
汽车代理商在战前是属于新兴的行业,原本是由英资公司所垄断,但陈三元有限公司却凭着其卓越的商誉,和健全的销售网,获得了欧美国家的汽车公司之青睐,把代理权交托给陈家,而后者亦不负所托的掷下重金,在大石路两哩半置地兴建陈列室,专门用以促销她所代理的各款车辆。
老掌柜陈三元与世长辞后,继续掌管家族生意的陈桂春,无论在商界或政界,都表现出较乃父更杰出的魄力,而陈三元父子有限公司在此接棒人的运筹帷幄下,公司更朝向多元化的业务进军,且录得了极佳的业绩,同时也使陈家在华社与官方的影响力如日中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