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亚答街望族篇】刘建发家族② 拉者的金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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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晋老故事 / 李振源
富甲一方的刘建发,深知与王室保持亲密联系的重要性,非但依时按节进贡朝廷,还是拉者的最大债主,每当砂拉越王国库阮囊羞涩时,便会向他伸手举贷应急。
由刘建发以义顺公司名誉,进贡予拉者王室的贵重礼品多到不胜枚举,当中还很海派的把一颗72卡拉,价值连城的巨型钻石赠送给拉者王妃,后来这颗被命名为“砂拉越之星”的巨钻,据说被当成贡品,送给了英国的王室,成为英女皇的珍藏品之一。
早期发迹的大富豪,很多是靠着拉者之助,提供种种的方便,才能一帆风顺的打开一个局面,刘建发的义顺公司当然也是因为和王室关系和睦,业务方可能不断的扩张,因而刘老板深知要在古晋继续发展下去,就绝对不能开罪统治砂拉越的拉者王室。
话说在刘建发与沈亚尧的苦心经营下,十几年间便使义顺公司的业务如日中天,更因为经营赌馆与鸦片烟馆等高入息生意,公司帐房内经常囤存有大笔的现金,所以每当国库空虚,急需现金来应急时,拉者便会写了张条子,命令官员到义顺公司找刘建发借钱纾解燃眉之急。
与王室唇齿相依
而刘建发在接到拉者的便条,便奉若圣旨般,丝毫不敢怠慢的,马上命令帐房如数将钱款奉上,至于拉者是否每次都保持着有借有还的“好债仔”记录,则外人就不晓得了,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,义顺公司提供了拉者这种随时调动现金的方便,势必会获得王室的回报,所以只要刘老板在业务上需要帮忙,向拉者提出要求时,相信在唇齿相依的利害关系上,拉者是不可能拒绝的。
在1870年,当第二任拉者查理士布洛克的新王宫,也就是现在的州元首府落成时,作为效忠拉者臣民的刘建发,当然会在进宫道贺之馀,也派人抬来了各种贡品,按照砂拉越政府宪报的报道,义顺公司当时的贺礼中,就包括了12盏制作精致的中国古典宫灯,和大批的瓷器,以及专门进贡予拉者新婚妻子玛格烈王妃的几把象牙扇子。
巨钻“砂拉越之星”
不过说到大手笔的贡品,首推义顺公司在几年后,呈献予王室的一颗巨钻“砂拉越之星”,而有关这颗钻石的来由,相传还有一段古——
原来在19世纪70年代,义顺公司在石隆门马印边界小镇邦卡兰达邦,即后来称作“新山”的乡镇山区,拥有几个开采银珠矿的矿地,1874年的一个夜晚,一位当地的原住民,沿着发源自边疆山脉的一条山溪,涉水溯流而上捕鱼时,突然发现有一束耀眼的红光,从山溪的河床上射出来,然而当他小心翼翼的趋前时,光束却又消失掉,一旦向后倒退到一定的距离,红色光束便再透出水面。
那位原住民认定光束的下方,必定匿藏有稀世宝物,但由于周围漆黑一片,他也不敢冒冒然趋前挖掘,而把一根竹筒插在光束的附近做为记号,自己则蹲在岸边守着,等待天亮后再做打算。
翌日天空破晓后,那位福星高照的原住民,迫不及待的朝着山溪中央的那根竹筒方向走去,并拔出悬挂在腰间的巴冷刀,小心翼翼的挖开河床上的沙砾,没消多久功夫,便给他挖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巨型钻石。
其实在这附近的矿地,间中也会挖掘到钻石,只是从没有发现过如何的巨钻,那男子在无意间于山溪间寻到宝后,即刻快步跑到附近,一座隶属于义顺公司所拥有的矿场,向总管陈述他昨晚的奇遇,还出示了那颗闪闪生光的巨钻,并表示要将之出售。
矿场的总管自然是识货的人,他在细加端详了那颗钻石之后,察觉它非但是稀有的72卡拉巨钻,且形状和色泽均属上乘,所以便带着那名幸运儿,乘坐小船沿着砂拉越河上游支流顺流而下,前来古晋亚答街的公司总部,由大老板刘建发亲自敲定这桩买卖。
据说刘建发与沈亚尧两名当家,在细看了那颗钻石后都很喜爱,便出价5千元向那土著买断此巨钻,不过按照政府宪报的记载,却指刘建发当年是用2万元的价码,买下这一颗钻石的,然而一般认为5千元的买价比较实际,因为在百多年前,此数目对一名普通人来说,已是个天文数字,足可购买下当时市区的好几间店铺了。
不久后,刘建发便把那颗巨钻寄往英国的伦敦出售,以为能赚得厚利,但当时恰好非洲南端的好望角,意外的发现了钻石矿,在供量突然大增下,钻石于世界市场的行情马上下滑,所以她在伦敦只被评估了1300英镑的价码,为此刘老板决定不卖,并通知英国方面把巨钻运回古晋。
几年后,刘建发慷慨的把巨钻赠送予拉者查理士的王妃玛格烈,并由拉者亲自将之命名为“砂拉越之星”,但没想到后来拉者又把她当成贡品,孝敬了英国王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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遭逢火劫
且说义顺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,财雄势厚独霸一方之时,没料到却发生了一场回禄之灾,无情大火烧毁了她在巴刹所拥有的大部分店产,使义顺遭受空前的财物损失,而两名正值壮年的东主,刘建发和沈亚绕过也就在灾后相继去世。
1884年1月20日的凌晨一点钟,祝融悄悄的偷袭亚答街,一场连续焚烧了6个钟头的大火,把亚答街、海唇街上段、下横街和中国街的老店悉数付之一炬,而这些被夷为平地的店铺中,十有八、九是属于刘建发的义顺公司所有。
当火舌触燃时,义顺的两名东家,曾亲自指挥员工进行抢救,无奈这些店屋全是亚答,或盐木瓦为屋顶的双层木板店,一经触燃后便不可收拾,所幸当时的警察头目,率领员警和从附近监狱押来的监犯,把义顺公司栈间的所有货物,包括几千箱的香槟、洋酒、鸦片膏和银币,全从火窟里抢救出来,囤满了河边的政府货仓。
两名掌柜先后辞世
经历此场火劫,义顺公司当真是元气大伤,尽管当时公司的大部分货物皆被抢救出来,但当年没有保险公司可投保,烧掉的店铺没得索赔,况且接下来的重建工事,更需动用大笔的资金,更糟糕的是,可能刘建发与沈亚尧两名当家,在灾场指挥救火时,吸进了大量的毒烟,以致灾后不久便病倒了,他们只好把灾后收拾残局,和重建新店铺的工作交托予公司里的亲信刘义祥接手打理,两名当家先后乘船返回各自在中国的家乡的豪宅养病。
孰知在1884年杪,距离火灾后的半年多,沈亚尧先行谢世,而他的商业伙伴刘建发,则在1885年初死于中风,享年50岁。
一生充满神奇色彩的刘建发,生前娶有三房妻妾,即郭瑞钦、沈枝娘和温氏,其中沈枝娘老夫人是他在南洋的妻子,后来亦老死于古晋,她与其父亲的坟墓,目前依然留在博物院公园后段,与圣多玛教会坟场结邻的旧潮州墓园内。
三房妻妾共育七子
刘建发和他的3房妻妾,共育有7名儿子,顺序为刘进崇、进国、进松、进修、进春、进贤和进乐,当中排行在前四名的儿子,不幸都英年早逝,但由于他们皆很早婚,每房都留有后人,并一代代的繁衍开来,其余的3名公子,则先后到古晋居住,当中除了一两房人表现较标青外,其他的都是标准的二世祖,靠着祖业过着相当写意的生活。
从刘建发算起,经历了将近200年,他的家族传承迄今已进入第7代,而曾经无人能出其右的刘家义顺公司的庞大产业,现在也均已散尽,就连保留了半个多世纪的最后一块地产,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被后人卖掉。
这块刘建发名下所拥有的祖地,座落在浮罗岸尾与朋岭路交接处不远,现在乐天酒楼的附近,面积约有30多亩,最初的时候,刘建发的各房后人同意要保留下这片祖产,一来是作为纪念先祖之用,再来更可供作出租,而把收来的租金,用来在每年“祭祖”的开销上。
坚守祖先最后一块地的信念,延续了几十年,到了30年代末,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密布,战火一触即发,人人都感到朝不保夕时,后人在几经商议,终于同意弃守此块祖产,而仅以区区的2千元把它卖掉,各房人因此分得了几百块钱。